第四集(1)
【资料图】
虹猫离开第二日,跳跳和达达就带着寒冰晶拜访天狼门。
九嶷山烟云深处,存在着一个隐秘的洞穴,哪怕是天狼门内的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。
跳跳随意摇着扇子,风淡云轻地跟在三郎身后,脚步看似轻松,却一直都没被疾奔的三郎甩下,一刻钟后,那个藤萝掩映的神秘洞口便显现在眼前。
达达背着琴剑站在跳跳身旁,抬头仰望洞顶斑驳的字迹。
“飞仙洞”,外人就算到了此地,也一定想不到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。
三郎在藤叶中摸索着找到机关,向下一拧,洞门吱呀一声打开,他转身对二人道:“两位稍等,在下先进去将机关停住。”
跳跳达达一齐点头:“有劳三当家。”
“两位剑主实在太客气了。”三郎一笑,走入黑暗的甬道中,片刻之后又返回,见达达仰头望着乌云弥漫的天空,也不以为意,笑道,“机关已尽数关闭,两位剑主请。”
达达悄悄给跳跳比了个“九”,意味着此刻是申时,跳跳余光瞥见,勾起嘴角不动声色地摇摇扇子,迈步走进甬道。
甬道里很热,这种热力不是来自于太阳,也不像火焰,不是晒也不是灼,但扑面而来,包裹得人骨头都要化了。
跳跳和达达走到尽头大开的密室前,已被热得出了一身汗,跳跳已不复在外时的从容,扇子摇得呼啦作响,达达倒还冷静,细细打量整个密室。
整个密室十分简陋,挖出轮廓后简单的用青砖铺了一层,除此之外再无别物。密室当中凸起一个台子,供奉着那块神秘的天外陨石,台基上有个凹痕,本是置放金晶石的地方,此刻则空着。这密室本来就是为盛放天外飞仙而设,建成之后,除了二郎曾进来取金晶石外,再没有人来过,故而地上落着厚厚的一层灰。因为没了金晶石的镇压,陨石开始躁动,地面的灰尘也都细细地移动着,虽然动作细微,但确实实在移动。
其实就算不放在这里,只要金晶石在陨石百里之内,都能起到镇压的作用。可一旦晶石远离了天狼门,陨石便要立刻作乱。这无处不在的让人承受不住的热气和满地乱跑的灰尘,便是陨石要爆发的一个前兆。
达达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,同跳跳走近陨石。这块陨石平平无奇,和地上普通的巨石没什么分别,但只要靠近它,就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阻力,像是流动的水银一样阻止他们前进,屏息细听,又能听到它内部颤微微的嗡鸣声。但这种阻力并不强大,两人稍一运转真气便能活动自如,这种嗡鸣声也不很强,不凝神细听根本听不到。
三郎则不敢进入密室,只站在门边观望两人的行动,见他们打开盒子,更是伸长脖子去瞧里面的东西。
里面自然是满满当当的寒冰晶,有大有小,琳琅满目,达达将寒冰晶交给跳跳,自己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,两人按照上面的图画将寒冰晶楔在相应的地面上,而后一左一右站在台基旁,将内力注入冰阵中。
随着两股真气注入,寒冰晶渐渐染上青蓝两色,逸散出濛濛寒气,霎时满室清凉。达达发觉陨石的嗡鸣声立刻就消失了,不由眉头一皱,抬眼看向对面的跳跳。
跳跳面色不动,只冲他眨了眨眼,达达会意,松开眉头默不作声。
半晌过去,寒冰阵总算彻底完成,几百个大小不等的寒冰晶像星海一样散在陨石周围,将它的力量牢牢封锁住。跳跳和达达同时收工,朝三狼一拱手:“幸不辱命。”
三郎仍不进来,只在门外笑道:“都是七侠古道热肠,还请随我到前厅去用茶!”
跳跳眼珠一转,笑道:“忙活这么久,确实有点渴,就叨扰三当家了!”一边说一边摇扇,又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。
回到当初接待虹猫的前厅,用过茶后,跳跳便站起身来告辞:“时候不早,我们就不打扰了吧。”
三郎连忙挽留:“二位剑主为我天狼门劳心劳力,我天狼门该扫榻相迎才是,怎能让二位剑主星夜回程呢,二位还是在此留宿一夜吧!”
跳跳握着扇子,细细打量着三郎的神情,见他嘴上说要留宿,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,捏着扇子思索片刻道:“可是虹猫还给我们交代了别的事情……”
他拖长了尾音,见三郎眼中有一丝喜色,忽然打开扇子,话锋一转,慢悠悠摇扇道:“可三当家这份情谊又让人实在不好意思拒绝,唉,达达,你是怎么想的呢?”
达达知道跳跳在故意戏耍三郎,转着手里的白瓷杯露出一丝笑意:“我是有点撑不住了,既然三当家不介意,那咱们就在这里耽搁一宿吧。”
“好吧,那就再叨扰三当家了!”跳跳合起扇子冲三郎作了个揖,又抢在三郎前说,“我们也知道,这半夜三更的,让别人挪睡觉地方未免太不像样子,随便找两间空房应付一下就是了。二当家这段日子不是不在吗,小镜子也跟着虹猫走了,我们就到他的院子里找间厢房住着,对付过这一晚上就够了。”
他一句接一句地说,三郎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,他说完了,三郎也不好反驳——千里迢迢送寒冰晶来镇压陨石,这样大的恩情,只是要挑个房子住,他怎么好意思不答应呢。
三郎思索片刻,咬牙答应下来:“也好,二哥那里地方幽静,两位歇着也安心些。只是两位忙活一天了,还没吃什么东西,先用过点心再过去吧。”说着,他拍拍手命下人端上新的茶点。
跳跳见他一直坐在主座上,没有离开前厅的打算,也稍稍放心,给达达使了个眼色,大快朵颐起来。
第四集(2)
吃了几口点心,就有下人引导他们去二郎别院。三郎笑称自己有事,就不奉陪了,却被跳跳拉住:“虽然这样有些冒昧,但我二人对天狼门人生地不熟的,万一弄坏了二当家的什么宝贝,岂不是罪过,还是请三当家带我们走一趟吧,也给我们指指哪些屋子不能进,免得我们不知情时,冒犯了二当家。”
三郎皱起眉头,但随即就松开:“青光剑主说的是,我亲自带剑主们前去安置。”
二郎院外是一片荷塘,靠院墙一带则种着疏疏朗朗的湘妃竹。虹猫曾提到过这片竹林看着不大对劲,跳跳达达经过时便着意查看这片竹林的蹊跷,果然有些违和之处。再看荷塘,也的确空了一块。
“这边是厢房,二位不要嫌弃,随便挑一间住下就是了,东边是我二哥的书房,二哥走后便无人再进出了,只将他送回来的信放回书架里,好让小镜子翻阅,二哥也是为小镜子打算得周全了,只是……唉,我这些天也真是有些思虑过甚了,让两位剑主见笑……正屋是二哥的卧房,后面那独立小院是镜儿的屋子,如今也封住了,除了这三间屋外,其他地方任凭两位剑主挑选。”
跳跳捏着扇子听完三郎的殷勤念叨,在掌心拍了一下,笑道:“有劳三当家,我们两个也就随便凑合一晚,当不得三当家这么客气。”说着,拉住达达走进院西侧一间厢房。
三郎又同两人谈了一阵子话才回去,跳跳站在窗前,望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外,立刻冲达达招手。
“你去二郎的书房查一查,我给你盯梢。”
达达微一点头,同跳跳如一阵风掠到二郎书房前,跳跳取出一小截铁片,对着书房的锁捣鼓一阵,便打开了门,达达吹亮一根火折子闪身进去,不多时又闪了出来,手里捧着厚厚的几叠纸。
“二郎的手稿、信还有他翻得最勤的书都在这儿了,容我回去研究研究,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。”
“你还能看出他那本书翻得最勤?”跳跳一直观察着周围动静,听到达达的话不由挑眉。
达达得意一笑:“一看你就不是爱书之人!”
“是是是!您是爱书人,二郎的知音。”确定无人监视,跳跳也稍松懈下来,调笑道,“赶紧回去研究知音的手稿吧,我也去外面查查虹猫说的那些蛛丝马迹。”
“要小心。”达达正色叮嘱。
“放心,这方面谁能比我有经验!”跳跳仿照着达达方才的神情笑了下,一翻身挑出院墙,达达好笑地摇摇头,捧着书稿回屋中,一目十行浏览起来。
院墙外的竹林之所以会给人违和感,是因为少了几根。跳跳也吹亮火折子,小心翼翼护着火光,绕着竹林走了一圈,发现在一些竹子上面有细微划痕,并不是划得浅,而是因为时间久,被划过的地方几乎已经自愈了,才只能看到浅浅的痕迹。跳跳闭上眼睛,在脑海中复现着整片竹林与那些划痕的位置,在他的想象中,十几道飞镖带着破空声从四面八方飞入竹林,擦过竹子时留下了这许多刻痕,它们的来处各不相同,但目标却是一样的,就在……
跳跳睁开眼睛,望向某一点。
那里空空如也。
但这就是违和所在的地方,就是本该有竹子而此刻却没有竹子的地方。
跳跳走向这一点,蹲下身细细抚摸湿润的泥土,很平坦很坚实,不像是被挖出过什么东西的样子;凑在鼻尖嗅一嗅,只有泥土的腥气。
但这不能证明此处什么都没发生。
他脑海中的画面仍在继续,十几道飞镖扎进一个目标里,目标向后疾退,撞倒了几根湘妃竹,血顺着竹子滴落下来。
如果在发生打斗之后立刻处理现场,那没有血腥气留下是意料之中的事,何况从竹子的恢复来看,打斗起码已经发生了一个月,就算当时什么也不做,一个月风吹日晒,也早见不到痕迹了。
若是别人一定一筹莫展,但跳跳却有一样秘密武器。
他用嘴叼住火折子,从腰间香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,一边拧开盒子一边在心里笑:“还真有让我们神医预料到的时候。”
打开盖子,一只只细小红蚂蚁顺着盒沿爬到地上,辛勤地挥动着触角四处乱爬。跳跳合上盖子,抱臂等待,火折子的微弱光亮中,血蚁们如同一滴落进水里的血液,慢慢扩散开来,其轮廓像是两条腿。
箕坐的双腿。
跳跳点点头,脑海中的画面又继续下去。
目标无力站起身,只能靠着断掉的湘妃竹箕坐。
那十几枚飞镖虽然从四面八方而来,但从路数来开并不算诡异,跳跳自问如果是他,就算不能尽数挡下,也绝不可能狼狈到如此境地。
如果这个目标就是二郎,他武功不低,同样不可能被十几枚飞镖打成这样。而如果目标不是二郎……不是二郎又会是谁呢,在这么个地方,被人拖入无声的秘密战斗中,不是二郎还能是谁?
跳跳捏着火折子,看着黑暗中如同一个个细长鬼影的湘妃竹,神情慢慢严肃下来,随即又笑了下,笑自己有些钻牛角尖。
还是得考虑一下别的可能,但就算不是二郎,能在挣扎中撞断这些竹子,他的武功也一样不低,结论还是一样的。这里应该不是冲突最早发生的地方。
跳跳从香袋中取出一粒香丸,放进小盒中,把血蚁重新收集起来,拧紧盖子收起,继续绕着树林打转。
这回他脑海中的画面更加清晰了,那些缺失的竹子被他重新补上,然后又在想象中被内力或肉身砸断。
他复建着当时可能的景象,逆着打斗发生的顺序一步步向后倒退,一直退到岸边。
夜风送凉,凉意中夹杂着荷花的清香。跳跳回过头,望着田田莲叶中孤立的小亭。
是从那里开始的。
跳跳忽然想起虹猫说的,亭上的对联也有刮痕,就在那个“露”字底下。他连忙踩着荷叶飞奔到小亭上,将火折子对准对联,不曾想思索了这么长时间火折子已经快烧光了,灰烬落在指头上着实烫了他一下。跳跳连忙撒手,踩灭火折子,顺势一脚把它踢进荷塘里,重新吹亮一根瞄准对联上的“露”字。
没有虹猫所说的刻痕。
跳跳心头疑惑,但立刻就明白过来,伸手一摸。
是被重新漆过,摸起来有微妙的凹凸感,和其他地方的平滑不一样。跳跳用指甲小心刮掉这一层新上的红漆,果然看到底下有一道浅浅的刮痕。
虽然浅,但其实细观察的话,能看出右边比左边更浅,这就是说他是从左边射来,刮过对联,然后落在……
跳跳转头,看向风翻绿浪中唯一空出来的一块。
落在那里了吗?
第四集(3)
风吹着荷叶不停摇晃,站在荷叶上的跳跳也晃,晃归晃,却是和荷叶同样幅度地左右轻晃,仿佛是荷叶上生出的一体的茎。他把下摆扎进腰带,望着荷塘中唯一被清理出来的空地,此时那片池水正倒应的朦胧的月光,月光被云雾遮盖得几乎看不见,池子底下也暗得几乎看不见。这块被清空的地方占了莲田的八分之一,形状很规律,跳跳想起一个图形,但还没来得及抓住那图形就消失了。
跳跳又抬起头环顾四周,如果他现在入水,会不会有人在外面等着瓮中捉鳖呢?
赌一把吧!
扣着三枚霹雳弹,跳跳猛地扎进水里,水里果真一片漆黑,他取出一只香囊朝周围撒开药粉,霎时荧光铺展开来,像萤火虫一样在水里跃动,将水底世界照得一清二楚。
天可怜见,他有个爱研究各种药粉的剑友。天可怜见,逗逗总对他偷偷摸摸拿药粉的小动作视而不见。
跳跳憋着气在荧光海中向塘底划动,这些药粉只能持续一刻钟,他必须在一刻钟里把这片荷塘摸索清楚。
过程出乎意料地容易,跳跳很轻松地发现被掩埋一半的飞镖,把它从淤泥里挖了出来,看着这熟悉的形状若有所思。
荧光渐渐熄灭了,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流带到四面八方的缘故,跳跳周围完全黯淡时,远处的荷花丛里却仍有明光闪烁,只是转瞬即逝,跳跳转过头时,那光已经熄灭了。
他没把这细枝末节放下心上,游到河边拧了拧水,便带着自己的成果回去找达达。
达达依旧一目十行看着桌上的手稿,将他自认为算是线索的手稿垒在身前,不那么重要的则放在左手边,此时大部分的手稿都放在左边,右边和身前的都只剩下一小部分。
“看得可真快。”跳跳把湿漉漉的外套往屏风上一搭,撸起袖子坐在达达对面,拿起那些比较有用的手稿。
最上面一张是图画,八卦图。
“这好像是个阵法。”
达达目不斜视地点头:“后天八卦阵,我猜外面的莲塘就是按照这个阵法筑起来的。还有,我对比过字迹,那封说是二郎寄回来的信是假的。模仿笔迹的人只知道二郎学的是柳体,却不知道他是兼欧柳之长,最近还临摹了皇甫诞碑呢,所以终究不像。”
跳跳相信达达的判断,但更重要的还是眼前这幅图,刚才出现在脑海中但没被抓住的图形正是它,后天八卦图。
八卦阵下面是一本药经,书页泛黄,封面更是斑驳,随手一翻就落在一页草木图解上,达达在这里折了角,但更多的是二郎所留密密麻麻的批注。
跳跳轻轻念出声:“寒烟花,味苦,凉,主五脏、阳微阴弦、邪火外攻。久服益气、固本培元。一名白曼陀,生山谷。”
他念完后,合上书看着封皮久久不言。
达达将手稿都看完,才对跳跳说:“我如果没猜错,二郎是想把金晶石送到小镜子体内,借助晶石之力驱除陨石影响,让她双目复明,然后再用自己一直研究的化石大法把金晶石化出来。”
“真大胆,但说不定可行。”跳跳点评道,眼睛仍望着书的封面。
“确实可行,只要他能熟练掌握所谓的化石大法,保证不出意外。但作为一个父亲,我猜他还会考虑小镜子先天体弱,受不受得住晶石力量的冲撞。”达达伸手在药经上点了点,“这些年他翻看的药书很多,做出圈点的也不止这一种草药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偏偏把这个……寒烟花单独列出来?”跳跳虽然问,心里却有答案。
达达无奈摇头,笑道:“因为我没听说过。”
答案有点可笑,但跳跳没笑,而是认真地点头:“我也没听说过,但我记得逗逗也收藏有这么一本药经。”
达达知道他刚才盯着封皮想什么了:“但这种流传已久的药书大都是手抄本,内容有所不同也不足为奇。”
跳跳正要说话,耳朵却听见窗外的窸窣声。
有人在偷听!
跳跳立刻警觉起来,用目光向达达示意,达达自然会意,笑道:“你看看那化石大法吧,说是武功,倒更像是五行术数,但我推演了一下,似乎真的可行,只是还缺少些什么。”
跳跳却不就着他的话继续,而是忽然说:“但我觉得还是要去六奇阁验证一下,我记得逗逗那本药经放在藏经阁第二本书架上,我们明天就去翻出来查证。”
达达一怔,以目光询问,跳跳仍然自顾自地说:“至于这个化石大法,我觉得暂时不必过于深究,它根本不需要外物辅助,二郎不管是外出还是被人绑架,应该都和这化石大法没有关系。”
窗外微弱的呼吸声消失了,跳跳轻笑一声,对达达说道:“必须得那么说,不然把人逼急了,放火烧掉六奇阁一了百了,我怎么和逗逗交代!”
达达觉得这是杞人忧天:“他们若是放火,岂不打草惊蛇。”
跳跳却严肃深情:“不,我怀疑他们现在知道我们在怀疑,之所以不直接干扰,是为了保持我们在明、他们在暗的优势,不停引导我们,给我们放烟雾弹。”
“烟雾弹?”达达不解。
跳跳把水里捞出来的战利品放在桌上,达达瞳孔微缩:“蝴蝶镖!”
“不是所有蝴蝶镖都和猪老四的一个样,但要仿制的话也不算困难。”跳跳沉声说。
烛火长长短短地跃动,光洁的镖身将烛火倒影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总觉得哪里不对,这肯定不是猪无戒的。哼,一个马三娘死而复生也就算了,总不至于那烂人身上也戴着一串舍利吧。”跳跳冷笑着说。
“确实不对劲。”达达觉得眼前的情形越发诡异了,疑云越来越多,“但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,明天我去猪无戒的墓地瞧瞧,你去六奇阁查看药书。当然你的行动也是烟雾弹,书上肯定找不到寒烟花了,不如把这本书上的内容拓印下来,尽快飞鸽传书询问逗逗本人。”
“我正有此意。”跳跳点头,两人不再说话。
烛芯噼里啪啦爆开,蜡油顺着烛台往下滴,达达连忙将烛台边的手稿挪开,看着它们叹了口气。
跳跳见他露出一种感同身受的神色,不由好奇起来,凑过去看,却是两首小词。
第四集(4)
那是一首菩萨蛮与一首点绛唇。
“平明月坠林烟淡,白溪浩渺生菡萏。渔女唱菱歌,放舟游曲河。木兰斫作桨,摇动清漪荡。相望在莲塘,好风吹断肠。”
“湖镜微澜,月明江渺击白渚。望云携手,耳鬓曾轻语。梦断昔年,雁飞遗仙侣。风平举,稚女啼楚,曾立伊人处。”
跳跳叹一声,笑一声,知道达达确实是感同身受了,毕竟他也曾经差一点点只能慨叹“雁飞遗仙侣”。
达达知道他笑什么叹什么,也道:“就算这整件事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,我也希望……即便书上没有,但这寒烟花真的存在。”
“我也希望。”跳跳说道,抄起手边的剪刀清理烛芯,“不然就太残忍了。”
对于一个有女儿的父亲,对于一个失去妻子只剩下女儿的父亲来说,太残忍了。
达达迅速将手稿理好,抽出一张白纸,覆盖在寒烟花那页上,耐心地描画起来,跳跳不紧不慢地剪着焦黑蜷曲的烛芯。
蜡泪顺着烛台趟落,在桌上凝聚成一片鼓泡的礁石,跳跳又用剪刀将冷凝的蜡一点点刮下来,慢慢地做着,动作很认真。
他在整理今天看到的一切,有什么地方明显地不对,可他还说不清那个不对,只觉得今天的搜查过于顺利了。虽然已经确定有幕后黑手在引导,但这也太顺利了。
最让他介意的是凉亭上那副对联。虹猫说他看到了那道细小的划痕,但跳跳来的时候,那道划痕已经被重新漆上,但又不是很仔细地漆上。
如果幕后人也发现了那道划痕,并不想让自己再发现,那完全可以用更巧妙的方法将它遮蔽,这并不难。
可是他们并没有认真掩盖,只是草草涂了涂,甚至跳跳怀疑他们就是在欲盖弥彰。
如果是这样,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?
水底的蝴蝶镖和这道刻痕又有什么关系呢?
蝴蝶镖,蝴蝶镖……跳跳总觉得有一个地方很奇怪,他把蝴蝶镖拿出来,在指尖转动着,烛火在光洁的镖身上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点,随着跳跳拨转时隐时现。
“关于金晶石的下落,我有个推测。”达达将拓印好的资料折叠起来,交给跳跳。
跳跳接过,塞进袖里。
“我怀疑金晶石仍在天狼门内。”
跳跳没露出丝毫意外地表情,达达微微一笑:“你也注意到了是吧,天外飞仙虽然躁动,但轻而易举就被寒冰晶给镇压了,这说明晶石就在附近,只是被某种力量阻挡或封印。”
“如果是这样,那二郎一定很早就发现这个阴谋了。”小镜子体内究竟是金晶石还是火晶石的判断,逗逗只有七成把握,但如果金晶石真的还在天狼门内,那一切就基本明朗了。
本来镶嵌在小镜子长命锁上的金晶石被换掉了,这只能是二郎做的。而二郎如果当时就把金晶石给封印,陨石会立刻出现问题,天狼门立刻就会发现不对劲。所以他当时应该只是把晶石给藏了起来,直到幕后人对他下手那天,他才真正启动封印。
“可二郎是怎么知道,他们会用金晶石谋害小镜子呢?”达达觉得这一点不能理解。
“我也正奇怪。”跳跳抱臂摇头,“我想二郎不可能放任他们去谋害小镜子的。”
两人无法想通其中的关窍,只能暂时放弃。
达达提笔,将他们所查探与所怀疑的线索一一列出,同样交给跳跳。
“趁现在,赶紧把灵鸽放飞吧。”
跳跳微微点头,推开窗户,一只翅尖淡青的灵鸽飞来,达达看着自己的灵鸽,笑了一声。
灵鸽咕咕叫着飞出天狼门,经过一片密林上空时,倏地一只冷箭从林间射来。灵鸽飞快闪躲,但唰唰唰几十只袖箭从四面八方雨点般射来,灵鸽无处可躲,慌不择路间撞进一张网里。
一双手捏住灵鸽的翅膀把它从网里抓出来,取下它腿间捆绑的信笺。
正是寒烟花的图像。
那双手猛然捏紧,将信笺捏成碎片。
“好了老白,咱们也算完成任务了,赶紧去六奇阁吧……老白?”
“不对劲。”
“哪儿不对劲啊?”
“青光剑主查到那么多线索,为什么信笺上只有曼陀罗的画像呢?”
“一只小鸽子,能装下多少东西啊,你想太多了吧。”
“七侠会连这点传递消息的能力都没有吗?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
“恐怕也不能怎么办了。”说话人苦笑一声,“还是先去六奇阁吧。”
另一人嘁了一声,似乎对说话人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的姿态很不屑。
“老黑,你也多动动脑子吧,别以为咱们先手就是占尽优势,别忘了圣女有好几天都没传递消息了,大祭司也无法从二郎嘴里撬出金晶石下落,咱们走到现在这样,比起王后一开始的规划,根本就是惨败!”
“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,七侠再厉害也就七个,全族人蜂拥而上还砍不死他们吗?至于天狼门,哼哼,他们也蹦跶不了多久喽!”
“可我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杀他们……老黑,你真该改改这脾气了,总是被一些虚假的胜利蒙蔽眼睛,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还一点儿都没实现……”
“行行行,你清醒!那你倒是做点儿什么来达成咱们的目的啊……”
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终没入密林风声中。
第四集(5)
猪无戒丧命于十里画廊,但达达可不想把人埋在自己家,于是在绝情谷草草拍了个坟坑,把人扔进去埋了完事,连坟堆都懒得立,何况树碑。如今一年过去,那里早已长满草木和别处无益,即便达达自己,也未必能精准找到这个地方。
来到山崖下,达达用木锹拨开半人高的野草,轻轻叹息一声,先抬头向远处的十里画廊望了一眼。
夫人和达达如今还在玉蟾宫,这是虹猫的安排,和玉蟾宫众宫女一起,就不容易被掳走。
从中秋节天外飞仙到现在,也不过短短几天,如果这几天里有人动手脚的话,应该不至于没有痕迹。而如果在那之前,他们一家三口还在十里画廊,有人在这边挖坟刨尸,自己不可能一无所觉。
但要是他们不知道猪无戒埋在何方,又怎么敢用蝴蝶镖做烟雾弹呢。
怀着诸多疑问,达达开始挖掘。
一年而已,虽然草长得高,但土层不会变高多少,挖掘的时间不长,达达的心思却在挖掘中几经变换。
若下一刻看到猪无戒残破的骸骨,若下一刻看到一座空墓,若下一刻……
最终他什么都没看到。
达达望着已有半个他深的土坑思索,当初他不过是信手一拍,在地上拍出个能容人的坑,绝没有他现在挖掘得这么深。
他也不认为自己挖错了地方,他当初特意抬头看了看,头顶上有一棵斜逸的老松,虽然今夏时那老松被雷劈焦一半,但此时它仍然在悬崖上长着,并在不详的秋老虎里顽强地迸发出一点新绿。
所以不会错,这就是埋葬猪无戒的地方。
可是猪无戒人呢?
一年的时间还远不足以让人尘归尘土归土,就算骨头已经糟朽,也不可能完全找不到踪迹,就算是碎屑,也该看得到啊。
可这里什么都没有,不仅没有人,也没有丁点儿痕迹。
达达有些后悔挖坟之前没先瞧瞧周围的情形,但立刻他就回过神,知道根本没有细查的必要。
被他挖开的草和土狼藉地堆在一边,但没挖过的地方,仍然芳草萋萋。
这么茂盛的草,稍稍一动痕迹都很明显,根本不必细看。
烟雾弹被砸实了,猪无戒到底是活还是死,是真的没法证实了。
达达只能再叹息一声,用木锹把土往回填,然后将草重新插进土中,用手将土压实。
松松垮垮的土壤与斜斜歪歪的野草,让人觉得命不久矣。但达达知道不是这么回事,只要把草扔回土里,它就会重新长出根芽,将松散的土地聚拢到身边,蓬蓬勃勃延续自己的生命。
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
它很有力。
达达看着栽好的草,满意地拍拍手,随即又郁闷起来。
猪无戒,他到底去哪儿了?幕后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的,他怎么会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呢。
达达拎起木锹回到十里画廊,将它放回屋里,不自觉将手抵到下巴,但立刻又意识到手上沾满了泥,便又将手放下。手掌带动的微风扑到鼻尖,味道难以描述。达达先是嫌恶地皱皱眉,随即怔住,又凑近嗅了嗅手上的味道。
土腥气、草汁气,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气味,不是尸体的腐臭气,没有那么难闻,但也称不上好闻。
达达蹭地站起身,重新回到绝情谷,在他刚挖开的地方站住,闭眼细嗅风中的味道。
是的,就是这种气息,不光是在他挖开的这个地方,整个山谷都是这种气息,只是刚才他待久了,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浅淡的味道所以闻不出来,但现在他感受到了,山谷里全是……
他从怀里取出手帕,擦干净手,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,揩下一小撮土凑到鼻尖。
没错,不仅是猪无戒的坟墓,整个山谷的土都是这种味道。
谷中的土都是最普通的土,草也是最普通的草,这味道只可能是别人留下的。
达达忽然明白过来,自己刚才完全想错了!
他以为想要猪无戒消失,必须找到坟墓的位置,然后挖坟刨尸。其实未必非要如此,如果幕后人有某种药液,能渗透土层将掩埋的尸体溶解……这完全是可能的!幕后人也根本不必知道坟墓到底在哪儿,只要往整个山谷里都撒上这种药液,猪无戒的尸体当然逃不过去!
达达连忙唤来灵鸽小一,将手帕绑在它腿间,正要放飞时,发觉它腿上有道细小的划伤。
“果然被人袭击了?”达达抚摸着灵鸽心疼地问。
灵鸽点点头,蹭蹭他的指腹。
“辛苦了,不过这回不会再有人拦截,尽快把这手帕送给虹猫他们。”达达先用干净手帕将灵鸽受伤的腿包扎起来,然后才将那条手帕系在它腿上。
灵鸽咕咕叫了几声,盘旋着飞远。
与此同时,六奇阁内,跳跳望着被撕掉的书页,轻轻合上书本,将它放回架上。
“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。”他轻轻呢喃着,手掌虚虚一抓,“越想遮掩,露得就越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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